赤霄背靠着老橡树，大口喘气，肺叶拉扯着疼。
刚才差点交代了。
那只被骗走“百年参王”的黑纹巨虎，追得它魂飞魄散。幸好这片林子够熟，钻沟爬崖才甩掉。
“呸！小气！”它喉咙里咕噜一声，龇牙咧嘴。
琥珀眼珠子扫了圈四周，耳朵竖着，直到震树的虎吼真远了。
爪子死死捂住胸口厚毛。
硬东西硌着肉，透出点温润的清光，像捂了块小月亮。这玩意儿不能丢！从大长老苍玄那儿“顺”出来的，过程太顺，它心里犯过嘀咕。
但到手了就是它的！这可是它将来娶白芷的本钱！
“秃尾巴赤霄！又惹虎爷？偷了啥石头？”树杈上荡秋千的猴精吱哇乱笑，声音刺耳。
赤霄翻个白眼，秃尾巴尖烦躁地一抽：“滚！老子捡的！”它作势要扑，猴精哄笑着荡走。
林子静了。
风过树梢。
赤霄低头舔舔身上刮出的血道子，火红皮毛沾着泥。它没留意，胸口那“捡来”的石头，光好像比刚才亮了一丁点。
夕阳把影子拖得老长。
萧翎骑在马上，青骢马喷个响鼻。
她握紧缰绳，指节绷得发白。
白鸣涧…父王真在？期待撞着心口，可娘亲煞白的脸，还有灵视里那群黑压压的铁羽乌鸦，缠上来，有点冷。她吸口气，小脸绷着。镇北王的女儿，不能露怯。
“郡主，坐稳。”陈铁山声音浑厚，响在身侧。
他已上马，魁梧身子像半堵墙，隔在萧翎和前头。
眼扫着官道，手习惯性按了按腰刀。
萧翎莫名觉得踏实了点。
赵破虏检查完驮马行李，长枪一背，跃上马背，守在队尾。
年轻的脸绷着，眼刀子似的刮过路两边林子。
苏小碗抱着药箱，站在枣红马旁，看着伸进茫茫群山的官道，脸更白了。咽了口唾沫，手指绞紧背带。
山高林密…精怪传说…她腿肚子发软。
“小碗姑娘，”陈铁山声音传来，“上马，跟紧。”他伸出手，手掌宽厚，带着硬茧。
苏小碗抬头，撞上陈铁山沉稳的眼。
心跳缓了缓。点头，借着他手臂的力，有点笨地爬上马鞍。坐稳了，偷瞄一眼他腰间——那块洗得发白的汗巾，塞在那儿。脸上突然有点热，赶紧低头。
“驾！”萧翎轻喝，马当先窜出。
马蹄嘚嘚，碾碎暮色。队伍离开王府，沿官道扎进远处山峦巨大的黑影里。
陈铁山控马，落后萧翎半个身位，眼像石头。
赵破虏殿后，眼风不停扫两边林子。
苏小碗死死抱着药箱，腰背挺着，跟着陈铁山的马，颠一下，药箱贴紧一分。手心汗湿，可看着前面那宽厚的背，又挤出点勇气。
萧翎感受着马背起伏，看着熟悉的景被野林子取代，那点忐忑被一股劲顶开——是闯的味道！
她甚至能想见，揪出那个躲猫猫玩过火的老爹时，他脸上准是副憋屈样！
云蓁还立在飞檐下，风有点凉。掌心那片带金纹的紫藤叶，还有一点暖，一点草木气，是她和女儿最后那点牵连。
冷风卷过角楼，檐角风铃叮当乱响，声音像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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